“請你以後專註於物理課，不要幹涉英語學習。”應禹本不想把話說得這麽不留情面，但誰叫婺禮缺根筋。“我才是英語老師。”

婺禮聽完這句話，陷入長久的沈默。

應禹見他抿著嘴一言不發，不由得回想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，開始審視是哪個詞讓婺禮突然自閉。

當應禹準備詢問婺禮有無大礙時，婺禮開口了。

“那你為什麽不好好教他們？”

應禹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。

老哥！我一直在好好教的！是你橫空出世攪了一潭渾水啊！！

“婺禮是個沒法溝通的人！”初二二班英語老師應禹如是說。

“應禹是個沒擔當沒能力的小氣鬼。”物理組新成員婺禮老師表示非常失望。

10

“老師老師！我有問題問你！”

初二二班的學生終於不再只圍著物理老師問問題了，應禹很欣慰。當他接過書的時候，發現這題……超綱了。

明顯不是初二英語範圍，當然也不是初三的。

要麽是高中題，要麽是競賽題。這學生擺明了是來整他的。

就等應禹回答不出來或者回答錯誤，抓著這點好做文章。應禹掃了一眼題目就知道難度，憑他能力對付是綽綽有餘。但這次解開了，他們肯定不服氣，還會逐漸找更多更難的題目，直到真正難倒應禹為止。

應禹對上學生狡黠的表情，回以和善的笑容，“這個題目有一定難度，我們到辦公室慢慢說吧。”

攬住學生僵硬的肩膀，應禹把他帶到辦公桌邊仔仔細細地講了半個小時，從語法時態到各種常考題型和實際應用全部巨細無遺地告訴這位“認真好學”的同學。

“現在知道怎麽做這類題目了嗎？”應禹笑瞇瞇地問道。

迫不及待想離開的學生點頭如搗蒜。“我都懂了！”

“很好。”應禹從網上搜了幾道題，按住這位幾欲先走的學生，“來做幾道同類型的題吧，沒事，不用緊張，有問題的話老師再給你講。”

學生：QAQ

11

期中考一過，晚自習教師值班排班表需要重新編排。

應禹拿到新打印的值班表，蹙著眉打量著他值班的搭檔名字。

“婺禮？”

“你叫我？”婺禮從背後經過，聽到自己名字便站住了。

應禹沒想到婺禮就在附近，有種說壞話被當場抓住的窘迫感，硬著頭皮冷著臉反駁道：“誰叫你了，少自作多情。”

婺禮隱約能察覺到應禹的語氣不善，但沒太在意，聳了聳肩就離開了。

應禹長舒口氣，重新看起值班表，想著之後該怎麽跟婺禮單獨相處。

他倆之間的□□味隔著兩個辦公桌都能聞到，在一旁察言觀色的申悟突然竄上來，一拍應禹面前的辦公桌，“嘿！”

應禹著實被嚇了一跳。

“你幹嘛？”

“我才要問你呢，幹嘛跟婺禮過不去。”

應禹不可理喻地看著申悟，“你哪只眼睛看到的？”

“這雙，”申悟指著自己的雙眼，又摘下眼鏡示意，“還有這雙。”

應禹對申悟這個幼稚舉動感到無語，將他一把推開，“我沒時間跟他搞辦公室宮心計，是他自己沒眼力見。”

“你是怪他沒主動讓出初二二班的後位給你嗎？”申悟聽到“宮心計”三個字後雙眼發光，瞬間來勁。

“我是怪他沒讓你做物理平拋運動實驗的道具。”

12

盡管嘴上說著沒關系，應禹依舊看不慣婺禮。

但晚自習值班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，應禹巡完初二年級回到辦公室坐下，看鐘點還早便攤開英文雜志看了起來。

婺禮不在辦公室，估計又在初二二班被學生圍著問問題。少了一個人，應禹覺得空氣的流動都比往常要暢快。

應禹看著雜志入了神，婺禮什麽時候回來的他都沒發現。

“餵，你吃夜宵嗎？”婺禮正用手機點外賣，但夜間的起送價格跟配送費都高得離譜，“湊單不？”

應禹想起他放學後就光記得給學生講習題，忘了晚飯還沒吃。

猶豫著要不要跟婺禮拼單，婺禮已經把手機塞進他手裏，“你再點個17塊錢的東西就能滿減了。”

應禹對著店家擺拍的燒烤串咽了咽口水，決定暫時拋棄成見填飽肚子，十幾秒後點完東西把手機還給婺禮下單，“喏。”

婺禮吃驚於應禹的光速點單，“你是真的餓啊？”

“你的肚子難道不會餓嗎！”應禹條件反射地嗆了回去。

話一出口，應禹又開始懊惱他收不住脾氣。

“我是不餓啊，只是想吃燒烤了。”

脾氣可以不用收了，收回那份懊惱吧。

13

婺禮以“東西很多”為由叫上應禹一起去學校後門拿燒烤。

雖然學校禁止外賣行為，但經常有學生偷偷摸摸從後門拿外賣回教室吃，被抓到的話要寫檢討，應禹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要跟學生一樣從鐵柵欄的空隙之間接外賣盒子。

外賣小哥塞了七八個盒子跟兩瓶飲料後，又貼心地遞給他們幾個塑料袋。看婺禮熟練裝袋的樣子就知道他之前沒少幹這種事。

應禹只想趕緊拿了走人，婺禮還蹲在地上仔細地將飯盒壘好，認真地把袋口打結。

“快點吧，不然該被別人看到了。”應禹催促著他。

“得綁緊點不然不好拿。”婺禮整理好最後一袋，起身把一袋飲料一袋燒烤遞給應禹。

應禹剛接過，手上就被一道光束照亮，黑暗中塑料袋中的燒烤成了舞臺的中心點，與手電筒光一起出現的還有保安穿透耳膜的喊聲：“那邊是誰！”

本來就擔心被發現，保安大喝之下，應禹嚇得魂都沒了，趕緊拽上婺禮拔腿就跑。他倆一跑，保安覺得蹊蹺便打著手電筒追上去。

“別跑！站住！”

“快跑啊啊啊啊啊啊！”應禹一路慘叫著拖著婺禮跑進小樹林藏起來，直到保安徘徊幾周離去後才敢大喘氣，瞪了婺禮一眼，“叫你趕緊走的，還磨磨唧唧綁什麽蝴蝶結。”

婺禮很納悶：“我們又不是學生，為什麽要躲？”

突然被點醒的應禹方才反應過來。

他早就畢業了為什麽要怕那個保安！

14

回到辦公室的時候，燒烤已經冷了。

燒烤隨著熱氣退散少了大半香氣，婺禮吃了幾串便不吃了，把鍋丟給應禹，“要不是你膽小非要跑，這燒烤也不至於這麽難吃。”

應禹覺得他剛才特別丟臉，仔細一想的確是他害的，婺禮的責怪讓他火氣更盛又不好發作。

伐開心，怒吃烤串。

應禹氣憤地大嚼嘴裏的肉，正在分析他剛才的智障行為，一不留神被烤肉噎到，一張臉憋紅了想吐又吐不出來，慌忙拿起飲料猛灌，企圖用飲料加速吞咽。

一瓶可樂見底，肉還是卡在喉嚨裏，應禹幹咳了幾下，除了逼出生理眼淚就沒有其他作用了。

婺禮註意到他的大動靜，走過來詢問道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
應禹擡起頭，眼角泛著紅，直直看著婺禮，泫然欲泣。

時間仿佛凝固了。

本應是如畫的場景，但畫的主角突然擡手就要伸進自己嘴巴摳喉嚨。

婺禮：“……放下手。”

婺禮看出他是噎著了，摁住他手，“站起來。”

應禹雖然不解，但還是乖乖聽他話。剛起身腰就被婺禮從後面抱住，應禹極少跟人有親密接觸，更別說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裏。他還來不及慌張，腹部就遭到一記重擊，“唔！”

……啊，他記起來了，海姆立克急救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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